ao3:Unphoton,🚗全
Wland:泛宿,🚗全

淡圈中 韩漫批

不要骂我,我会报警(^^ゞ

【太中】流感

医生A宰xO中

无异能

已婚设定

1w3完结

借鉴《流感》的背景设定

BGM: Never Leave Me

可以的话请配上BGM



——


1


事情是这样的,眼前中原中也脖颈上的红斑越来越明显,他不停地咳嗽,眯着眼,不停地咳,仿佛要把肺也咳出来,透明的帐篷外还有许多被送过来的未感染市民,他们都戴着口罩,我只能小声地对中也说:“别咳了呀,中也,再咳我们就要分开了,你注意到外面那些穿着厚厚防护服的人了吗,你要是再咳就会被他们抓走然后一枪崩掉脑袋的哦。”


一层绿布垫在水泥地上,中也就躺在上面,听见我的话语后,便用手捂住自己戴着口罩的嘴,但还是很想咳嗽的样子,身体都微微颤抖着,我戴着透明的呼吸器,呼出的水蒸气液化在呼吸器的塑料外壳上,我靠近中原中也,抚摸他滚烫的身体,中原中也察觉我碰他,急忙躲开,抬起手一边咳嗽一边示意我离他远点,我甩了甩头发,上面沾着的雨珠被我尽数甩去,:“中也啊,说了多少遍了,病毒只是呼吸道传染啦,不用担心哦,这个病又不是治不好了,只不过omega病情恶化更快而已,给我几天我就可以发现抗体了哦。”


中也费尽全力把我给他的毯子拉过盖在身上,蜷缩在一边,呼吸微弱,像是要睡着了,也像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了,Omega的手脚都是小小的,很难想象他打架时令人畏惧的样子,自从高中毕业之后,他就再也没打过架了。过了一会他也一直没有声音,正当我以为他要睡觉时,他突然用小小的,马上就要破碎在空气中的声音问我:“你能吗?”

我笑了笑,没回答他。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明明三天前,我还是那个每天在办公室里没事干到要发霉的内科医生,下班中也来接我,上班我搭他的车,周末抱着猫去公园溜达,晚上他给我做各种各样的冷热饮品。


我走出透明的帐篷,有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向我问好跟我汇报病人的状况,我抬起手,遮了遮头顶的雨滴,空气里不再是雨天沉闷而又带着新生气味的感觉,而是满满的,难以消散的消毒水味。

站在走道两边的是配有真枪实弹的士兵,他们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看起来真滑稽, 都说了只由呼吸道传染。

身边流动的人群,耳边哭声惨叫声就没有停止过,我接过了中岛敦送来的报告单,雨慢慢变大了,水滴砸在报告单上,深一块浅一块,把那个最重要的数据围了起来,上面的患病死亡率已经高达61%,我再次转身透过透明挡板看了看帐篷内蜷缩着的中也,然后望向了远方不复以往万家灯火的城市。


人群混乱不堪,我拜托中岛敦照看着中也,有Alpha急急忙忙跑向我询问哪里有Omega的抑制剂,雨下的很大,水柱摔碎在地上,水泥地上全是明明暗暗的水洼,眼前的这个明显急昏了头的Alpha拉扯着我沾着中也血迹的白袖子,我收起了笑容,对他说:“请跟我来,另外,先生,Omega比Alpha和Beta病情发展的都要更快,希望您能保护好您的爱人,千万不要让他或者她感染了。”



——



我看着手里,桌边和地上堆积成山的医疗检测报告单,头疼着快速翻阅,喃喃着:”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眼下的黑眼圈越来越重,想起来这是第三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就算是以前工作到这么晚,中也也会做一盘炸物走到我身边来说我工作效率真慢,然后督促我早点睡觉。想到这里,我翻阅的动作顿了顿,又回想起你的病情,你暗红的血,零零碎碎洒落在白色的口罩上,我看着那颜色,想去抱抱你,又不经意听见你呢喃着想要回家一般的字眼,要是你现在清醒是绝对不会说的吧,你说你想家,想你的红酒,说你还没来得及好好收藏那些红酒,没有做小酒窖,你还有气无力地说你想抱抱我,可是你不敢,怕传染,我无数次叹着气纠正你,病毒只会从呼吸道传染,然后轻轻把烧糊涂的你搂进怀里,你的头在我的手臂里蹭了蹭,血沾上了我的工作服,我也没生气,毕竟上面的血迹太多了,不差你这一点,我抱着你继续小声地说:”中也你不要咳嗽了好不好,不然他们会把你带走的。”


我觉得,要是我努力一下,也许能找出抗体,好不容易重拾了信心,揉着太阳穴准备继续工作时,国木田独步来到了我的临时办公室,压着声音说:”你那位...病情恶化的很快,比一般人要快的多,你去看看吧。”

轻盈的一句话,落在我耳边,明明是无比细小的声音,却像一把重锤,打破了我心里的玻璃,我还是笑着,眼角却止不住抽搐,起了身,快步走向中原中也的帐篷,我寻找着中也的号码,


A5155...A5156....A5157....


雨天,人太多了,各种信息素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股特别熏人的气味,把消毒剂的味道都掩盖掉。

就在前方,我整理好心情,大步向前...组织好语言,脑子里又浮现了几个不重要的事情,什么诗集,什么摩斯密码,还有床头柜里的那瓶快用光的,难以启齿的液体。

然后看见了在茫茫夜色里你蜷缩着的身形,正准备拉开帘子时,却被人拦住,我挣脱开,那人还是用力拉住我,说:”病毒携带者找到了,已经一个星期了,没死,体内也许已经产生了抗体,说不定....。“

我怔在原地,缓缓想起一直在思考的事情,你的病情恶化太快,最多再支撑2天,从患病到现在,已经3天了,而研究抗体,最少要一天。




2



我翻了个身,把腿搭在了太宰治缠着绷带的小腿上,绷带的粗糙感让我忍不住用腿在上面摩擦。


夏天,早晨温度不算太高,但空调一直在工作,我甚至觉得有些冷了,所以就直接窝在了太宰治的怀里,然后伸手顺了个手机,开机后先是看了看屏保,发现是太宰治的手机,屏保是自己在工作时被太宰治拍下来的那张照片,我眯着眼想着现在是四点半,做两人份的早餐要15分钟,叫太宰治起床要5分钟,穿衣洗漱要20分钟,送太宰治上班要20分钟,自己再去公司要15分钟,加上堵车起码30分钟,一共一小时四十五分钟,八点上班,自己还可以睡一个多小时。

我准备继续睡时,家里的那只橘猫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跳上了床,然后在我枕头旁边窝起来,闭上了眼。

我实在是太想睡了,就没管它,冷空气盘旋在周围,我只能不断靠近身边唯一的热源。

思维又渐渐沉了下去。  再次睁眼就是五点半了,我扒开太宰治搂住我腰的一对鱼鳍,然后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被窝里头带着两个人味道的空气扑了我一脸,紧接着枕旁的橘猫也醒了,跳下了床,我也跟在它后面,走进了卫生间。


接下来就是平凡的一天,太宰治七点准时起床,顺着早餐的香味来搂我的腰肢;我依旧去花店买了一支沾着露水的红玫瑰,太宰治早上吃的依旧是蟹粥,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都吃这个,有时候真想问他天天吃螃蟹不会腻吗?花瓶里谢了一支玫瑰,我把那支新的补了进去。


在我工作结束后的傍晚,就去接太宰治下班,吃完晚饭后,我牵着太宰治的手走在商业街上,去muji买了小木勺和棉花糖,因为太宰治说想吃雪花酥。走出muji后的几分钟,我突然想起自己还要买空气加湿器,又急匆匆拉着太宰治朝反方向回去,太宰治说我记性越来越不好了,是身为蛞蝓的附加属性吗?我拧了拧他腰部最软的一块肉让他说话小心点。他笑嘻嘻的用他毛茸茸的头轻轻撞了一下我的头。

傍晚比正午可算凉快不少,烈日贴着远处的高楼边缘落下,留下一片橙红的余晖,但还是闷热着,知了趴在大樟树上不停鸣叫,我跟太宰治说这附近有一家刨冰店,开了很久了。

其实我并不喜欢吃刨冰,不喜欢吃冷的东西,即使是在闷热的夏季傍晚,我提前了解散步地点全是因为考虑到太宰治的感受。太宰治不出所料马上双眼放光,说自己除了螃蟹意外最喜欢的就是刨冰了。


走过了两个十字路口,拐了八个弯,看到了那家绽放昏黄灯光的小店,走进门,并没有空调,我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对眼的位置,把购物袋放在最里面的椅子上,然后太宰治跟我抱怨着说我选地点没选好,他现在热的不行,我推着他趴过来的脸,去把小电风扇往我们这边拉了点,今天傍晚就我们两个客人,所以我想了想 ,又看了看太宰治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还是把小电风扇转动直直对着他吹了。

刚坐下没十分钟,刨冰还没做好,太宰治正准备拿出棉花糖吧唧时电话却叮叮当当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看,眉头就皱起来了。

后面发生的事就昏昏沉沉如同身在梦境一般,我打车送太宰治到了市医院,他让我先回去,我也知道流感的易传染性,就坐地铁直直回家。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我之后就一直窝在家里,跟太宰治用手机对话,他大概很忙,早上发的消息到下午才能回复我,或者一天都不会回,我也没太在意,只是担心着他会不会在治疗过程中被感染。

我一直对自己说他生命力旺盛,铁打的太宰治钢做的中原中也,我也不会被感染的吧。

想着,我翻起了我和太宰治在社交软件上的聊天记录,以往太宰治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会翻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偷偷笑着,结婚两年了还是跟两个小孩子一样。


7/21/13:45


失格:中也中也,你想吃鲷鱼烧吗!


污浊:我不是很喜欢鲷鱼烧的,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失格:啊其实只是我自己想吃而已啦(#^.^#) 跟中也汇报一下啦


污浊:是去哪家店?


失格:上次指给中也看的那家啦~ 有什么事吗? 需要我带东西回来?


污浊:....是的,那边的话,我想拜托你去那家鲷鱼烧附近的一家栗子店买一袋栗子回来,开口的。


失格:哇呜,蛞蝓要进食了吗,作为蛞蝓养殖场主人的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带一袋吧(*^▽^*)


污浊:今天不想骂你,青花鱼闭嘴,(b・-・),我报警了,侮辱人格。


失格:好好笑,中也学我用颜文字 *:ஐ٩(๑´ᵕ`)۶ஐ:*


污浊:我今天好不容易休假,带你的栗子吧,我去做饭了,早点回来。


失格:家庭主夫类型的中也好贤惠哦


污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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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3/12:21


失格:中也中也中也.....


污浊:?


失格:今天的便当里没有蟹肉o(╥﹏╥)o


污浊:你天天吃蟹不腻我腻


失格:命可以不要,蟹不能不吃


污浊:...偶尔也换换口味吧,想着你天天吃蟹肉太单调了就给你换成天妇罗了。


失格:但是中也炸的天妇罗好难吃啊o(╥﹏╥)o


污浊:那你别吃


失格:(,,´•ω•)ノ也不是很难吃.....我还是喜欢蟹肉啦


污浊:下次你直接去便利店买便当,我罢工了٩( ´︶` )


失格:诶诶不要!其实天妇罗很好吃,骗你的啦,笨蛋中也


污浊:我自己尝过的我还不知道?幼稚鬼


失格:ε(┬┬﹏┬┬)3过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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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23:42


污浊:记得别把衣服落在酒店了


失格: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差ԅ( ¯་། ¯ԅ)


失格:没有中也屁股搓的夜晚睡不着啊——ԅ( ¯་། ¯ԅ)


污浊:流氓滚吧<( ̄︶ ̄)>


污浊:老子的屁股给狗搓都不会给你搓


失格:中也自己不就是狗吗?(◞‸◟ )


污浊:我记得上次买的大闸蟹还没吃完吧?明天给中岛送去好了。


失格:别动我的螃蟹!卑鄙!


污浊:不早了赶快睡觉吧


失格:我想中也嘛...


失格:北海道这边离横滨远,好想中也啊...


失格:再也不要出差了。゜゜(´O`) ゜゜。


失格:中也?不会睡着了吧?


污浊:没有,刚刚去把电视关了,准备睡觉了。


污浊:你不就出差四天吗搞得跟出差半个月一样?。


污浊:快去睡,明天还要早起


失格:那我要睡前亲亲ლ(°◕‵ƹ′◕ლ)


污浊:.......


污浊:你有病吧,我们什么时候搞过晚安吻。


失格:( ´•︵•` )


污浊:行行行( ´・・)ノ(._.`)


污浊:还真以为老子会给你晚安吻?傻逼吧。


失格:中也是坏人。


污浊:明天还要早起,不管你睡不睡了,反正我六点准时炸你起床。电话别开静音,不然你就等死吧。


失格:只要不睡觉,就不会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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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靠在沙发上看着记录,嘴角一直扬起,有时候还会笑出声来,感叹他们两个怎么能这么幼稚。简直就像恋爱中的小情侣。


然后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未读消息的提醒,同事给自己发了一条简讯。





3



中原中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一夜之间变成了流感爆发点,流感蔓延的也很快,已经有十几个人暴毙在街头了,人们像疯了一般去抢购口罩以及日常用品,中原中也窝在家,捏着手机看着网上不断更新有关流感的文章,看着看着,他汗就流下来了,是冷汗。

花瓶里的玫瑰花因为突发的疫情没有持续更换,花店关门了,玫瑰花谢了好几支,花瓣从边缘变黑,还有许多落在木桌上的花瓣,中原中也放下手机,咳嗽着走到桌边把已经凋谢的花一朵朵挑出来,然后又把桌上的花瓣全部清理干净。

他的心一直砰砰直跳。

他揉了揉太阳穴,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连冰箱门都没来得及关上,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人便强行破开家里的指纹锁门把他抓了起来。





中原中也被送到了市医院的门口,那里人山人海,人群密集的地方更容易感染,好在他们都戴着口罩,中原中也提前从家里抽了个口罩戴上,他此刻蹲在医院旁边的花圃旁,身边是人挤人,好像所有的市民都被聚集在这里了。他看着身边一对紧握对方双手的情侣,微微笑了起来。

自己和太宰治当年没有这么腻歪过。

正当他陷入回忆时,太宰治从医院里大步走了出来,可惜人群太嘈杂密集,中原中也并没有注意到他,太宰治在人群里,在嘈杂声里一声声地喊着中也,中原中也还是蹲在花圃旁边,没有听见。

直到一个熟人领着自己走到太宰治身边,太宰治感谢了那人之后便抓着中也的手往医院楼顶奔去。两人进了电梯,中原中也才回过神来

“喂?喂?太宰治你干嘛?跑什么。”

“啊中也,刚刚太急了忘记跟你解释了,这边感染的人太多了,所幸主任给我留了两个直升机的位置,我们先去东京避一避,毕竟这个时候待在横滨是很危险的....”太宰治从进了电梯便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似乎是在与别人发消息。

“那别人怎么办?”

“啊,百姓先交给政府统一处理,我们这次去东京也不是专门避难放松的,我是要去那边研究抗体,如果医生都感染了那就不好办了。”

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开了,太宰治望了望显示屏确定楼层没错后就牵着中原中也的手小跑着,天台出入口有医护人员人员穿着防护服守着,太宰治跟中原中也说只是检查一下,马上就好。

中原中也跟着太宰治走了过去,等太宰治检查完后他就站在那供那些人查看是否感染或疑似感染。

检查过程很快,一分钟后便完成了,太宰治牵着中原中也的手去找直升机,刚刚踏出没两步,中原中也不由自主地咳嗽了好几声。

医护人员听见咳嗽声之后马上制止他们上直升飞机,太宰治急急忙忙地对他们说:“他没有感染,流感之前就已经咳嗽了,直升机要走了让我们过去吧。”

医护人员没有搭理他,只是把中原中也拉到警戒线内,说这是规定。

太宰治懊恼,明白再争下去也是无用功,便走到中也旁边,指责他说:“啊都怪中也啊...好端端咳什么嗽呢...”





4


后来我和中也一起,后来坐上了政府的大巴车,我脸上的呼吸器就一直没摘下来过,中原中也此刻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他很累,已经歪着头睡着了,我也很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平时中也还会发消息来催我,但自从流感爆发后,我接诊的病人数不胜数,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手机,因为没有按时吃饭,所以胃都在隐隐抽痛,我想着就眯一会,休息一下,便靠在中也往我这边倾斜的头上,缓缓闭上了眼。



睡眠很浅,所以中也推了我几下就被叫醒了,然后模糊着思维对他笑了笑,想完成一下那个之前跟他乞求的未完成的早安吻,转念一想,我现在戴着呼吸器呢。也罢,我和他下了车。

接着我和他,和许多人一起,接受了消毒等一系列检查措施。


最后是身体检查,主要是检查身体上有没有感染显现出的红斑,ABO三个性别中又分了男女,六个区,却只用了隔板来象征性的挡了挡,我瞄了瞄隔着一排人的中也,他看见我在看他,就对我笑了笑。

正当我放松下来准备接受检查时,一位在中也不远处的男Omega突然吐血,倒在了地上,并不停抽搐。

感染者。

所幸他一直戴着口罩,希望他没有传染给别人,我这样想着。

他倒下去之后人群便自动远离他,中也随着人群踉跄后退着,我在此时感受到了他不合时宜的可爱。


等到检查完,我去找到中也,拿到自己和中也的编号。

然后就自然地牵起了中也的手,寻找着我们两个的帐篷。

中也的手是异常的滚烫,我皱了皱眉,然后马上在心里否决了这个危险可怕的想法。




5


感染者太多了,整个城市已经沦陷,太宰被别的医生叫走,只剩我一个人躺在帐篷里打瞌睡。

闭上眼睛也是始终睡不着


外面真吵啊。

脚步声和雨点混杂在一起,就像是在奏乐,在水泥路上的砂砾被雨水浸湿,经过鞋底摩擦发着令人难受的声音。

身体好像敏感了百倍,我冰凉的手指触碰上自己的脖颈,颤抖着缩了一下。

好冷,即使是在闷热的夏天,不透风的帐篷里。

我蜷缩起来,想起了自己没做完的工作,想起了没吃得上的刨冰,碗沿滴落下来的水,这么轻柔的东西现在在我的思维里异常粗暴,不知道是怎样联想到这种东西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混乱不堪。


我希望太宰治能快点来,我认为自己也患病了,毕竟我现在的状况可不怎么好。

好像密密麻麻的蚂蚁爬过我的身体,令人恶心,太不舒服了,何况现在我的身体异常敏感。

颤颤巍巍伸出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也是滚烫地惊人。

混沌之余我才思考起来,万一自己真的患病了该怎么办。


肚子隐隐有些抽疼,不过都已经麻木了,这样的疼痛持续了太久。久到自己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孤身一人待在潮湿闷热的环境里,也像躺在无人的空旷水泥地上。

汗液打湿了头发,粘在我的太阳穴附近,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我突然的,有点想家。


 


6



我在高压工作后得到了一点点的休息时间,就那么一点点。我趁这点时间小跑着回去照看中也。

我想到中也到现在也应该没有吃饭,可是我并没有那个能力去给他搞到他平常爱吃的那些东西,我全身上下现在只有口袋里的几块用来充饥的巧克力。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隔离平民都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休息,剩下守卫着的士兵和几个靠在电线杆下面谈人生的陌生人。

我把双手插进口袋走向中也所在的帐篷,然后轻手轻脚拉开帘子,以为中也已经睡了,没想到当我刚跨进去时里面便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

中原中也裹着毯子背对着我说:‘太宰,我好像感染了。’

我看不见他的脸,现在连盏灯都没有。

我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衣服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我打开手电筒,示意中也把衣服脱掉让我查看是否有感染的症状,我仍然不敢相信心里不可忽视的猜想。

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即使那些士兵离我们的帐篷很远,因为我怕他们会过来,会来查看中也,万一...万一真的感染了。感染的人太多,他们的下场我知道的太清楚。

我把食指竖在嘴唇中间,示意中也小点声,中也此刻发着低烧,点了点头便开始脱他的外套。

最后上衣一件件全部褪下,留了一件衬衫,他慢慢地解扣子,我撩起他的发尾检查他的脖颈位置。

他问我要不要脱裤子,我刚想说要脱时视线却在他的锁骨处,那片一直被他的头发挡住的那块位置,看见了几个细微的红斑。黏腻的皮肤混合着汗液,我停顿了一会然后对他说


“脖颈处什么都没有哦,中也。让我看一下大腿吧。”

我在心里暗自祈祷大腿上千万别有红斑,不然那样我都难以隐藏。

我托起中也一条线条饱满的小腿,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白皙的大腿在阴暗的环境中都像闪着光一样,我揉着他的脚踝,问他走了一天的路了脚疼不疼,他咳嗽着说自己那有那么菜。

我托起另外一条腿,问他流感结束后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虽然我厨艺非常差。

他说:“蟹肉煲吧,我想吃蟹肉煲。”




.


7



我在一排精密的仪器前工作,眼下的黑眼圈太重了,眼皮往下耷拉着撑都撑不起来。

没有咖啡,没有速食食品,没有中也的深夜小点心,没有那张工作完之后已经被暖好的床。

凳子上没有中也买的软垫,坐的我屁股都麻了。腰椎都酸胀的要破裂一般,头脑很晕,稍微伸了个懒腰,接着便是动作之后心脏止不住的狂跳。

即使能找到抗体,但是中也这个情况....

刚刚离开时他的脸颊上都染上了点血污,包括那双以往都藏在黑色手套底下的手,都沾满了泥土血污。

甲缝里有自己的血,有不小心跌倒在地上藏进去的泥土。

曾经我和他躲在被窝里腻歪的时候,最喜欢吮吸他圆润的指尖,就像一小块白玉,温润到我想沉沦在里面,而他会一边用脚轻轻踹我肚子一边骂我变态。

而现在他的手指不复往日的白净,可要是他要求我此刻去吮吸他的手指,我一定会去。

天蒙蒙亮了, 有医生让我去休息几个小时,我现在不能思考任何事情,眼球酸疼,全身的肌肉都舒展不开,我焦急地去找中也。

他患病了。

我到现在还没研究出抗体,事业与家庭的两份焦急堆积在我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也没时间喘气。

我一天之内至少要在中也和办公室间往返十多次,我想要多见几面中也,无论如何,很想见他。




8



咳出来的血堵在喉部,铁腥味让我反胃。

太宰治好不容易给我买到的便当因为没有及时吃掉放在一边沾染上了灰尘,我很想睡,手指冰凉额头却烫的吓人,我已经无法正常思考,难受地呢喃着自己脑海中随时浮现的乱码。

我在这个破帐篷里待了十几个小时,心情越来越烦躁,身体难受的要命,想去揉揉自己的头又使不上力气,只能忍着努力让自己去想别的事放空大脑转移注意力,可是越想身体上的不适却一直往我的脑袋里冲。


人难受到极点就会想起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说我又想到了,很久很久,仿佛是一个世纪之前的高中生活。


太宰治坐在天台上,他那时候还没准备读医,他说他想当一个无业游民,最好是不愁吃喝的无业游民,我喝着纸盒里太宰治说难喝的草莓牛奶,说那到时候你就去大街上当流浪汉,我给你捐钱积德捧场。早上你卖惨,晚上你就拿着讨来的钱请我去大饭店里大吃一顿,有了第一个瞎了眼的捐钱之后其他人的防备也就卸下来了,这个想法不错吧,太宰治吐了吐舌,说你这是什么鬼想法,还要我去讨饭,我笑嘻嘻的从便当里夹起那颗章鱼小丸子,正准备吃时太宰治又从我的筷子上抢走。

我的性别分化的很晚,身边的人都分化出来了就留我一个人在性别栏上勾“无性别”,正是因为无性别,所以跟Alpha Beta Omega都没有隔阂,正是因为无性别,所以我跨过性别这堵墙,让太宰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打瞌睡。

在别人眼里我和太宰治都是怪胎,一个是18岁还没分化的,有着外国血统的孩子,一个是自杀狂魔天天旷课却次次年纪第一有着无数追求者的怪物。

怪胎和怪胎的相性总是充满硝烟和理解。

我本以为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是那种最后两个人头发都花白了还会约出来一起去小池塘边喂鱼,然后互相吐槽白发又多了几根的那种关系,然后在我分化之后的第一天,这种关系关系就破碎了。


我因为终于到来的分化开心,又气愤,首先我期待了好几年的,像是开彩票一样的分化终于来临,但是没中到我心中的头等奖。

我一直认为自己应该是铁骨铮铮的领袖Alpha。

但我分化成了Omega,上帝像在跟我开玩笑,故意跟我对着干。

而照太宰治以往的性格他应该拿这件事嘲笑我整整一个星期,我也做好了被他羞辱的准备,也想好了以后什么是ao朋友之间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然而他只是默默的跟我相处,没有半个字提及了分化的事情。

到了傍晚放学,他还是跟我一起回家,然后他在夕阳下拉着我的手,在那个他常去的河岸边,小心翼翼地问我

“跟我恋爱吧。”

夕阳的光芒是带着橘红的,照在他脸上,就像一层红晕,让我误以为他脸红了,在他脸红的前提下,我也放下防备,为他突然的告白脸红了个彻底,比那天的夕阳还要红。

我当时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让他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座,搂紧我的腰,然后向着前方那轮巨大的落日前进。


想着想着,身上的不适好像消退了些,那日的夕阳貌似再次落在我的身上,开始出汗了,我在这昏昏沉沉的回忆里,念叨着遗忘的差不多的数学公式,然后昏睡了过去。





9



好吧,我承认,我在中也和疑似已经产生抗体的患者中我选择了患者,二选一从来都不是个令人开心的事情,还在这么紧张的环境下,拜托了跟政府有关系的尾崎红叶照看中也之后我便马不停蹄的去研究抗体。

死亡人数已经够多了,尸体都集中安置在一个巨大的坑里,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存放尸体了,安置患者就已经让政府和医生丢了半条命。

尾崎红叶能让我稍微安心,却不能让我彻底安心。

天上有一朵巨大的云彩,大到掩盖了半片天空,然后我朝着那片云彩的方向,走进云彩里。



接着我就在实验室待了几乎整整一天。

我和中也说过,我的一天有长有短,周末是短的,工作日是长的,一天都在家和你打扫卫生是短的,一天都和你躺在床上是短的,一天去了很多个地方是长的,一天干了很多事也是长的,难受的日子也是长的。

中也说,那只是你干的事情太少,懒鬼。

我现在想对他说,现在也是长的,我在实验室里一分钟,六十秒,每秒都在想你,我不想研发什么抗体了,我现在就想去你那里。

可我只能想想,研究马上就要落幕,抗体研发的很成功,再过两个小时是差不多就可以知晓实验结果了,政府那边一直紧紧盯着我们,我已经能想象到哪些西装革履的人在会议桌上叫板的情形。

在我身上白大褂彻底脏掉后,中岛敦给我带来一件新的,说您身上的实在是太脏了,我去给您带了一件新的,请换上吧。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白大褂上已经满是污渍,各种污秽混杂在一起,我现在可真像一个真正的流浪汉。

我原本是没有洁癖的,家里乱成什么样我都不在意,别人来用我的东西也不在意,只要他不嫌弃我的信息素。


高中时中也来我家做客,因为父母在海外工作,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他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可不是什么男朋友是富二代我该怎么办的狗血剧情。

他说“我不进去,太乱了。”

我当时脱了鞋在玄关处等他,听他这么一说我居然没有什么羞耻的心情,还耸了耸肩,说“那你来整理啊?”

本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情去逗他,没想到他放下手里的书包撸起袖子就开始帮我清理房间。

那天是周末,他从下午打扫到傍晚,浪费了我们单独相处的好时间。

中也把最后一件衣服挂在了衣架上,我呆呆的望着他说“我找不到我自己原来的东西放在哪里了。”

“你要什么”

“我的维生素C”

他把手上的水珠擦干,然后走进我的卧室拉开柜门,把那瓶维生素C丢到我手里。

我打开药瓶的盖子,还是不满意的砸了咂嘴说:“这有什么用,我自己找不到了。难不成以后我找东西还要问你”

“问呗”

“万一我很急呢。”

“我随时都在”

“万一我要自(尉+心)呢,我要我的飞木几杯”

“啊?”

他靠在我卧室的门框上把眉毛拧在一起,好像有点不自在

“我说,要是我要自(尉+心)呢?”

中也走到我面前来,然后说了一句我没料想到的话

“那就来找我啊。”

啊...双关。



我换上新的白大褂,正准备去找中也的时候,尾崎红叶从远处跑过来,优雅的和服女人换上了最方便快捷的衬衫,头发也被扎成马尾,随着她跑动的幅度一抖一抖的,她脸上万年不变的微笑融化了,变成了慌张的面孔,我意料到事情不对,也冲上前去问她是不是中也出事了。

她抱住自己的双肘,瞳孔都缩小了,然后对我说“中也.....中也他....”话语模糊的很,却还是让我脑袋里的弦崩短了,嗡嗡嗡的声音敲打着我的太阳穴,我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10


这是在梦里吧,我推着单车走在河岸边。

地上还有不知道被谁丢下的广告纸,上面是在现在已经过气的明星花枝招展的脸。

这是在梦里吧,我站在原地,没有继续走动,这绝对是在梦里。

远处那轮橙红的夕阳大的吓人,给我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背后渗出了冷汗,车把被我紧紧捏住。

突然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是轻佻温柔的声音

“呀中也,今天为什么没等我呢。”

“.....啊?”

果然,身上的疼痛感全部消失了,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信息素,我还没有被标记。

“那个,中也。”

身边明显比22岁的太宰治面庞青涩一些的少年拉住我的衣角。

我才发觉他是要跟我告白了,现在的我全然忘记了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把自己全身心都代入了这个“18岁的中原中也”身上。

太宰治马上会跟我告白的事我也都清楚,但即使知道他会跟我告白我却还是很紧张,心砰砰直跳就像18岁的我那时完全不知道后面将要发生的事一般。

“跟我恋爱吧。”

我呆呆地望着面前那张好像在开玩笑的,让全校女生倾倒的脸。

这时应该会有夕阳撒在他的脸上,我等待着那缕夕阳的来临 ,但那抹橙红并没有如期而至,取之而代的是一片阴影。

河岸里的水突然掀起来,夕阳的光芒透过水闪射我的眼睛,我看见那足有3米高的水拍上了岸,窒息感把我淹没,虽然是夏日,可水还是冰的很,它们湿透了我的衣服紧贴我的肉体,我急忙去拉太宰治,又让自己憋了一口气在水里沉浮,单车被水抬起来,碰撞在我的腰上,痛疼感让我忍不住把嘴张开,好像灌了几口水。用手捂住腰,伤口被水舔舐着的疼痛感让我颤抖起来,眼睛在水里张开,找着太宰治的影子。

可看见的只有右边的水,左边的水,四周全都是水,整个世界好像都被水淹没。

我睁大了眼睛努力在一片模糊的水里找寻太宰治的衣角,正当我看见太宰治被那辆该死的单车压住时,呛入喉中的水在一瞬间消失了,左右翻腾着的气泡也不见了,水花的声音消散了。

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3米高的水退回河中,我看了看自己的腰部,还是光洁一片,可隐隐的痛感还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太宰.....?”

我定下神来,向空荡荡的四周喊着太宰治的名字,归鸟飞到层层叠叠的树叶中,发出令人倍感凄凉的叫声。

“太宰?”

单车又重新放到河岸上,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没有湿掉的鞋,发现了刚刚应该被冲下河岸的在地上发现的那张广告纸。

然后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呀中也,今天为什么没等我呢。”

“啊....?”

脑袋好像瞬间被人清空了一番,刚刚水淹没世界的记忆被人剜去了,又好像把我重新丢到梦境开头。

“中也啊什么呀,算了,先听我说吧....”

同样忘记之前发生的各种事情的太宰治拉住我的衣角,然后说

“跟我恋爱吧。”

手心被我捏出了汗,不知道为什么,被我奇怪预料到的,淹没世界的水,又把太宰治和我,淹没了。



11




我抱着中也,他嘴里不断地吐出血来,我在跑,冲进手术室后就立刻把门关上,中岛敦和尾崎红叶帮我守住手术室的门,一路上人群很拥挤,没人发现我。

来之前我已经在身体内产生抗体的患者身上采了血,并且已经析出完毕,那几根装有未完成血清的试管被我藏在大衣内侧。

我把中也放在手术台上,他还在不停咳血,我急急忙忙地把试管丢进温水里失活细菌。


这需要两小时。

我不确定在这两小时里会发生什么。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些,去开启各种各样的电子仪器,准备完毕后我才弯腰去努力挤出笑容对将要失去意识的他说。


“中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不要咳了,再咳....等会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在这了哦....”

中也的眼圈好像红了,不知道是因为生理难受还是别的什么因素。

我替他整理了 一下鬓角凌乱的头发,然后趴在他耳边,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说。

“上次,我梦见中也怀 孕了,生了一个女儿哦!长得,....长得很可爱,头发跟中也你头发的颜色是一样的,就像橘子皮那样的颜色。”

中也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再咳血了,他急促呼吸着,头歪在一边休息。

“然后.....我梦见我和中也吵架了,吵的可凶了呢....你第二天就给我留下了一张离婚协议书,然后你就走了!”

我故意用听起来气鼓鼓的声音讲述这个梦境,中也他半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点点弧度,好像在笑,又好像是无意识的笑。

我把无菌手套脱下来,丢在一边,然后用手去勾中也沾满血污的小拇指。

“梦里那个女儿好可爱呀....跟我一样聪明,最后是她帮我们两个人和好了呢.....,中也,等流感结束了我们就生一个好不好....?”,我把中也的手整个包在手心里,他的手太烫了,隔着一层皮肤都能想象到血管之下奔腾的血液。

就算皮肤烫的吓人,中也的面色还是苍白的,额头上除了血污还有密密的细汗。

我趴在手术台边上休息,眼睛酸疼到无法忍耐,这几天高强度的工作即使是我也有些受不了,如果中也此刻是清醒的话他一定会揪着我的耳朵让我靠在他的肩上休息一会的。

睁开眼眼睛疼,闭上眼眼睛还是疼,我都能想象到我眼球表面肯定蔓延出了几条血丝。

门外的嘈杂声此刻大了起来,我有些担心,如果被人发现我偷用手术室还擅自研发抗体给中也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能希望尾崎红叶能帮我藏一时是一时,只要没人打扰我,后面的事情我都可以解决。

中也又开始轻轻呻吟起来,我不能感受到他的痛,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我能体会到他现在是有多么难受。

现在是清晨,夏天早餐的第一缕阳光是冷冰冰的,就像固态酒精,点燃它之后就会吞噬整个世界。

我几天不睡,换来了这几支抗体,我希望他能如我设想的那样,能救回中也的生命,能救回患者的生命。

中也的心跳已经稳定下来了,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前进,中岛敦刚刚从门缝里偷偷跟我说,芥川也研发出了抗体,现在就差人体试验了。

没什么可担忧的了,除了中也病情有4%的几率会突然恶化。






我不敢在这个时候趴下休息,我的心很小,只能让自己优先救助中也,再说只要让中也拥有了抗体,流感也很快就会结束,特效药与疫苗的生产就会有目标。

可是我现在实在太困了,离抗体完成还有四十多分钟,我去拿了冰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水滴滴哒哒的顺着我面部的弧度流到我的下颚,至少这样能让我清醒一些。

在这个紧要关头我反而不那么焦虑,手术室外的脚步声与嘈杂声大了起来,这些令我无比紧张的声音敲醒了我,我看了看表,还有十三分钟。


“谁在手术室里。”

我听见了我最不愿听到的声音,那个人貌似带着一群医护人员,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我一句话都不敢说,直到那个人用力撞了撞门,我才开始行动,我把药架翻到横在门前,崩溃地看了看表,还有六分钟。

我能撑六分钟的,我确信。

正当我松下一口气准备跟门外的人好好玩玩时,躺在手术台上的中也又开始咳嗽,血液肉眼可见从嘴里吐出来,他四肢应激地有了动作,我又翻了个药架横在门前,跌跌撞撞地跑到手术台边去看中也,他的血,都从脖颈流下来,滴在手术台上,我丰富的医学知识在此刻都全部空白,抗体还有两分钟,我这几天反复对那些医生说。

“如果患者咯血不停,昏迷,四肢无力,千万不要使用任何药剂,这样只会加速恶化,这种情况下只有死亡,只有抗体能救他一命”






13



“然后呢?”

眼前这位一战成名的内科医生翻动着手中的笔记本,他对我笑,很难看出是假笑。他的家里静悄悄的,连只动物都没有,是否是因为他是医生,有些  不可告人的洁癖的原因呢?

他说:“没有然后了。”

“最后您的爱人救治成功了吗?”我紧张地听他接下来的回答。窗外的阳光溜进来,我能看见空气中有小灰尘在上下飞舞,此时是午后,城市远处有  车辆鸣笛的声音。

“您知道我心里的理想世界吗?”太宰先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等我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世界里,我和我的爱人生育了一个孩子,是女孩,她有我爱人的发色,有我的聪颖。我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像所有童话故事一样。”

“但现在,我的理想世界里只有两座坟墓,一座埋葬着我和他的过去,另一座埋葬着我和他的未来。”

轻薄的白纱窗帘被风高高扬起,遮住了我的视线,挡住了正对着我笑的太宰治,金色的阳光与窗帘撞了个满怀,我透过那层白色的薄纱,仿佛看见一个橘色的身影,与太宰先生的身形融合在一起,就像所有知道他们故事的人所说的一样,太宰治和他的爱人,至始至终都是应该在一起的,无法分开。

这让我想起了前几天中岛敦给我看过的死亡名单,性别栏里各种性别的都有,但最多的还是Omega,满满当当的,仅由几张纸承载起的无数生命。我在快速浏览的时候,隐隐约约记着有一个“中原中也”的名字,我问了几个比较特殊的人的患病经历,其中就有这位“中原中也”。

中岛敦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眼眶红红的,他断断续续地说不出话,因此这位中原中也让我记得格外清晰。

太宰先生最后给我看了一张照片,一个橘发的人,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只橘猫,捧着一份文件在阅读着。

太宰治说:“这是我的爱人,他叫中原中也。”




——


文章角度多多可能比较乱,一共有四个角度

太宰治角度,中也角度,上帝角度,路人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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